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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丨我从哪里来——《威海人史话》读后

2020-11-11 编辑: 宋倩

      作者:高保党

      我从哪里来?这是不少人曾经的思想。在过往的岁月中,有人找到答案,有人明了因缘,也有人因环境、条件以及学识的限制,对“我从哪里来”知其然而难知其所以然。威海市政协以高度的历史责任感和人文使命感组织一批专家和学者,为我们推出《威海人史话》这部鸿篇巨制。这部作品以时间为序,以人为本,以人与环境、社会关系为主要内容,较全面地复原了威海市的历史发展进程。为我们勾画出威海市域内自新石器时代开启到至今的七千年历史光阴中,土著及一代代移民依山向海求存图强的史诗般壮丽画卷!这是威海市283万人及其域外游子的一份全新族谱,它基本可以回答“我从哪里来”,又间接地释义出“我将向何处去”。读来让人心神激荡,热血沸腾。看一下吧,我们是如何从远古一步步走来。

      海角嵎夷人

      夏朝时称其东方民族为东夷。东夷的聚居区为山东半岛,嵎夷聚居在现威海,是偏安海角的一个族群。七千年前,我们的先人耕山牧海,向海而生。这是威海最早的先民。他们从哪里来?一种说法,他们从烟台西部迁来,他们与山东中部的先民有接触,但不是一个群体,他们是一个独立的族群,文化自成体系,有自己的源和流。在以后的两千多年的时间里,他们与内地其他族群平行发展。另一种说法是他们逐海岸而来。这真是一种令人振奋的景象:七千年以前,现威海环视的苍茫大海下竟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其面积远超山东总面积。山东半岛、辽东半岛、朝鲜半岛以及日本列岛环抱着这辽阔的大平原,威海是这大平原的腹地。后来,随着海水上涨,一步步把生活在这平原上的先人向海岸逼退,威海的先人由此而来。考古表明,现荣成市靖海镇贝丘遗址上生活于七千年前的河口人,加强了先人随海而来说法的论据。主流的观点认可先人由内地迁入,随海而来属推想。这是多么令人神往的推想呵,天马行空,沧海桑田,神秘感挥之不去。我们不妨设想,是东西两个方向的先民在那个时代进入了这里,威海作为一个平台收容了来自海陆的先民,他们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生存、发展,成为威海最早的原始居民一一嵎夷人。他们的活动开启了威海自然和文明开发的前奏。

      嵎夷人有着顽强的生存活力,创造了灿烂的土著文化,其中太阳崇拜就是光辉一页。威海史上最早出现的几个地名,带有明显的印记,旸谷(日出之地)、不夜(有日夜出)、朝儛(朝日乐舞)无不与太阳有关。秦汉时的成山礼日,表明嵎夷人太阳崇拜情节由民间崇拜变为国家仪式。由太阳崇拜演化而成的礼日文化,对后世造成深远影响。

      嵎夷人于4600年前融入龙山文化,又过了两千多年,齐国时代并入中原文化,嵎夷人的历史翻过,从此以崭新的身份成为华夏文明的一员,而其创造的地域文化成为华夏文明的宝贵财富。

      七次人口活动高峰

      国家的兴衰与人口的变迁息息相关,威海市现今2900多个村庄的形成与历史上七次人口活动高峰密不可分。秦统一前,威海地处边疆,它的存在感在国家层面是低微的,历史也是破碎和模糊的。今天的威海居民与先民之间,缺乏明确的传承证明。秦的统一,使威海出现了历史上第一个可以明晰追溯到这个时代的姓氏、村落。这便是姜氏和峒岭。公元前210年,齐姜后裔姜相伯率子弟在乳山徐家镇建立了村落一一峒岭。从此,姜姓由古村峒岭生根落户茁壮成长并由此出发,走向四面八方开枝散叶。汉朝,在秦置昌阳县的基础上增设育犁(乳山)、不夜(荣成)两县,西风东渐,威海达到了空前繁荣,人口首次增长到近十万。毕氏、于氏、王氏、刘氏等出现于威海。这是威海历史上的第一次人口活动高峰。

      东汉末年及以后近300年,国家分裂,局势动荡,威海人口降至万余人口,减少近十分之九。这期间,匈奴王子金日磾的后裔公元265年迁居威海,改金姓为丛姓,继姜、毕、于、王、刘后为威海古老姓氏,威海以此成为全国丛姓之源。近300年战乱,秦汉所设3处县置被撤销,唯一亮点是文登县于公元568年设置,并对此后威海的历史发展做出卓越贡献。

      隋唐的统一,带来第二次人口活动高峰,其时人口达5万,是东汉末的5倍。孙、高、刁姓开始登上历史舞台。

      五代到明王朝建立,461年中,威海境内乱世与盛世相间,祥和与纷扰并存,但基调总体是向上。这期间出现多个人口活动高潮,村庄数量、人口数字不断创出新高。北宋末,威海境内人口历时近千年的低落,重回汉时盛景,达到十万。这是威海人口活动的第三个高峰期。两宋退出历史舞台后,鞠氏、宫氏、张氏加入威海古老姓氏的队伍。金灭宋后,威海人口活动经历了冰火两重天,前期到1207年,本区的人口活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盛况,人口达到近20万,是盛唐时的四倍,大宋时的两倍,是威海人口活动史上的第四次高峰。而金末的战乱使得人口十去其九,土著旧户十不存一。

      元朝是中国第一个由少数民族统一主导的朝代。这个朝代为威海带来了第五个人口活动高峰,其鲜明特色是:人口增长不及前代但姓氏急速增加,村庄建设众多。在不足百年中,威海村庄增加了200多,超过之前历代所建村庄数量的总和,为明、清两代村庄与人口的大发展奠定了基础。

      对威海影响最为深远且意义重大的第六次人口活动高潮来自于明朝。明王朝的建立,威海海防前线的战略地位受到了中央政府的高度重视,一营三卫四所的军事编制,部署于威海,卫、所官兵和大量屯垦人员进入并很快入籍威海。大量的外籍人员入籍,深远地改变了当地的居民结构,为威海的发展注入勃勃生机。

      明朝的人口活动中,人口增长不明显,但是村庄建设增长速度惊人,达到1735个,在威海现存的村庄中,明朝建设的占比约61%。

      清代是威海人口活动第七个高峰期,其呈现的特点是:人口发展呈逐渐向上的态势,境内仍有大量村庄新建,但较少有外省直接迁入,主要是省内或境内的迁入或迁徙。由于人口持续增长,“闯关东”出现。到清末,现代威海村落布局已基本完成,民国以来无大变化。

      《威海人史话》提纲挈领,通过对历史上七次人口活动起伏的探究,揭示出人口迁徙的动因,社会发展、文化交融的历程,显示出国家政权强弱对民族、民生兴衰的影响。分分合合,来来去去,从遥远漂来的风景,辉煌壮丽!渊源广泛且历史深厚的人群种性大融合,推动社会历史的车轮一路向前。

      大槐树与小云南

      《威海人史话》还从横的方面入手,对境内47个民族,800多个姓氏的迁徙源头和迁徙路线进行了梳理。对其中较为典型的“大槐树”、“小云南”这两个影响较大的迁徙源地做了重点探索。“大槐树”为山西省洪洞县,“小云南”为云南省祥云县。这两个地方在胶东乃至整个山东省的移民史上占据重要地位。

      自明朝始,山西省向山东省迁移人口十三次,约15万人左右,其显著特点是官方主导,群体迁移。来自山西洪洞县“大槐树”下的移民,主要集居地在山东西部的兖州和聊城,迁入威海极个别。而遥远的云南却不惧千山万水一路奔来,同样依靠的是国家力量。大量迁入的人们,以屯垦戍边为主,由于军队成建制地迁入,营、屯、寨、所等富有军旅特色的村庄大量出现。其迁入人口占威海同期迁来人口的六分之一强。这说明随着时代的前进,人口迁移的范围广大了,来源多元了。

      作者这样阐述推出这部作品的目的:我们无法理所当然地表述对一座城市的人文理解,而对这座城市居民由来的梳理,则会成为发现城市历史脉络的切入点,从而使我们对城市的理解达到肌理层面,从而复原地方历史发展进程。这是对一座城市鲜活历史的回溯。

      回溯,沿着先人的足迹,寻找本源。我们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求存图强!

      回溯,循着前辈的声息,探求多民族交集、多文化激荡、多文明融合的轨迹,复原社会发展的历程,见证现今城市品格,不忘初心,承继遗志,发愤图强!

      这种回潮,找到了威海人品格的成因,找到了这种品格的内涵:勤劳质朴,诚信宽厚,豁达奔放,勇往直前!这是现代威海人高素质的底蕴。

      《威海人史话》刻意减少了这片土地上人们迁徙、成长过程中苦难和波折的着墨,削弱了本书的力量和厚度,却使之格调昂扬向上,色彩温暖阳光,挥霍着飞扬的正能量!

      不是对这片土地的深情,断难产生如此回溯动力,不是对这里的人们厚爱,断难生发如此深刻探究。《威海人史话》是一本值得一读的书。(来源:大众日报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