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片战争打破了清政府的海防,小股海盗日益泛滥,波及整个中国沿海地区。海盗在海上,甚至在陆地,屡屡抢劫商船、渔船并平民百姓财产。
清道光二十九年(1849),一股海盗窜来石岛一带海域,骚扰海境,抢劫、勒索海上作业的商船、渔船,殃及岸上的平民百姓。消息被报到荣成县府,知县石用熙一边书告文登营副将署,请求派兵支援石岛,一边亲自来到石岛,联络当地的商人、渔民一干民众,筹集粮饷枪械,谋划守御及抵抗海盗事宜。
客居石岛的广东籍商人黄复兴,在防御海盗和与海盗周旋方面,颇有经验,名望很高。知县石用熙联络到了黄复兴,征求并听从了黄复兴防御、抗击海盗的谋划意见。
黄复兴父子兄弟数人早在南方从事海运时,经常受到海盗袭扰,接触海盗机会比较多,因之对海盗的情况和海盗的种种行径颇有了解。
由于黄复兴海上运输业做得比较大,航海运输往来频繁,因此被海盗注意并盯上,海盗时不时对他的家人实行绑票勒索。几年下来,黄复兴的儿子被海盗以绑票的形式数次捉去,每一次海盗都以黄复兴儿子相要挟,索要钱财,每一次黄复兴都不得不向海盗贿以数额巨大的钱财,将儿子赎回。黄复兴害怕儿子的性命难保,担心家财因此耗空,便将部分家产和库存商品变卖,置办了一些用于防御和抗击海盗的船只和枪械等战斗工具,并招募了许多船家弟子和一些义愤于海盗恶行的青年为勇士,与海盗展开各种形式的海上、岸上斗争,以期保全海上运输和家产。
尽管黄复兴“贷产置战具,招募勇士”,与海盗周旋、斗争,但他的实力毕竟比不过人多势众的强大海盗。因黄复兴居住的地方离海盗常出没的地方比较近,海盗近水楼台而使黄复兴防不胜防。被骚扰得苦不堪言又无处躲避的黄复兴便同族人、家人商议,意欲带着妻小和所募勇士及战具北上,择地客居,继续从事海上运输业。
当时,胶东半岛沿海,少见海盗出没,海境太平,海上航行作业状况还算平安。几经考察,黄复兴选中了地处胶东半岛最东端的石岛,作为他北上从事海上运输业的大本营。黄复兴一家并勇士、战具,舟船海上,日夜兼程,来到胶东半岛,以石岛为根据地,继续从事海运业。虽处在一个相对太平安定的环境里,但他并未放松对海盗的警惕,他一直暗暗做着斗争的准备。
这次海盗窜来石岛一带海域作恶,知县找到黄复兴,诚恳征求对付海盗的谋略意见,他便将自己的想法、建议和谋划细节详细说出。他建议,分兵两路,一路由他们父子负责率船队海上出击海贼,一队由石知县负责石岛一带的防务。如此危难时刻,黄复兴不顾个人安慰、挺身而出的英勇行为,石知县很是感动,隆重褒奖谢过,并想把黄复兴推荐给上峰。
石用熙根据黄复兴的建议进行部署,把闻讯赶来石岛的文登营清兵,分成两路,一路防守,一路抵御来犯海盗。
此次海盗来犯石岛,势在必得。他们将大船泊避在远海,瞅准时机,驾驶快船迅疾来犯,想对石岛来一个措手不及的袭击。
有一天,海上有信报来:海盗船向石岛窜来。得到消息后,黄氏父子与石知县等合计后,他与儿子率领船队出击,在宁津楮岛的东海面上,与海盗展开了一场激战。
这场海战,黄氏父子率领的船队与海盗船,相互开火,炮声如雷,吼声震彻海空。当地人站在岸上高处观看海战,最初时还可以看到双方船只,继而,只见海上黑烟一团,人们只能听到枪炮声,看不见双方的船只船形。一直打到天黑,海盗有些坚持不住,驾船撤往远海,黄氏父子率船队追赶一段海路后,回到石岛港。
溃撤的海盗并未远走,伺机再犯。第二天,黄氏父子又率船队出港到海上巡哨。这天夜里,海上风雨大作,涛急浪高,黄氏父子陷于苦战,海盗乘机乘船登陆石岛,用喷火筒、火罐等放火烧毁民居房舍,杀人劫货。海盗的疯狂令石岛居民惊恐万状,人们四散奔逃,呼救声、哭喊声……乱糟糟地飘荡在夜空田野。这时石岛富商崔永延挺身联络各方协助黄氏父子作战,在岸边、滩头、村街与海盗激烈交战,黄家子弟兵怀着对海盗的深仇大恨,英勇拼杀,海盗伤亡惨重最终仓皇暂离石岛。
两次交战,军民一起奋战,打得海盗不敢贸然来犯,但并未彻底歼灭海盗。海盗不除,必有后患,石知县找到黄复兴商量对策。黄复兴说他认识几个海贼头目,可利用这层关系,对海盗进行说服、劝解、安抚。黄复兴对海盗头目施以恩惠,做出不杀他们的承诺,以言行取信于他们。通过这些办法,黄复兴得到了海盗内部情况的虚实。又“以盗捕盗”的办法来瓦解海盗,选择可以信任的海盗加以利用,让被捕获的海盗自己弥补自己的罪过。经黄复兴的多方说服、劝解、安抚,归降的海贼头目回到贼船后,将死不改悔的海贼抓起来,带往石岛砍头示众,对其他顽固的海盗产生极大震慑。黄复兴因反“海贼”有功,在荣成知县石用熙等人的提议并力荐下,被“议叙守备职”,成就了一段平民抗击海盗厥功至伟的传奇。
(殷汝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