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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立孔:风雨中牵手走一生

2022-04-21 编辑: 于喆

邹立孔,男,汉族,1955年4月生,群众,荣成市埠柳镇邹家村村民。

妻子高位截瘫30年,丈夫悉心照顾,不离不弃。从邹立孔身上,我们看到了爱情的最美模样:不是花前月下,不是红烛罗帐,而是风雨中的坚守。

“几辈子欠我的,这辈子让他来还了”

这是一对普通的夫妻,丈夫邹立孔,妻子刘丽,种几亩田地,度几番春秋,生活如同田园牧歌般宁静而美好。一个小生命的诞生更是为这个家庭带来不少快乐。

他们生活在荣成市埠柳镇邹家村,一个古朴的内陆山村。当你走进这个山村,你会为高大的树木、成片的鲜花、潺潺的流水所陶醉,甚至联想到“岁月静好”这个词语。

然而,生活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性,意外常在人们毫无防备的时候悄然降临。

1991年,农历正月二十八,刘丽乘坐拖拉机到龙须岛打工。山路崎岖,河水两岸只有一座窄桥相连,拖拉机颠簸着,行进着,突然,一个侧翻,掉入桥下。瞬间,刘丽人事不省。这一年,她36岁。

刘丽在埠柳镇卫生院住了7天,转入青岛大学附属医院,施行高位截肢手术。发烧、失眠、疼痛,在一个多月时间里,刘丽忍受着疾病的种种折磨。妻子的痛苦,邹立孔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日夜陪伴、照顾着妻子,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一不溜神,妻子就从眼前永远消失。

出院后的刘丽因为血液循环不畅,经常发烧;左手肌肉萎缩;牙齿无力,嚼不动食物;左侧肩膀、胸脯、手臂时常发麻。邹立孔稍有空闲,就为妻子揉搓、按摩,一日三餐,把食物泡软了,搅碎了,一点一点地喂到妻子口中。高位截瘫者别说自由行动,连翻身都很困难,邹立孔每隔两小时就扶着妻子,换种姿势。

邹立孔每天早晨不到5点起床,洗衣做饭,给妻子洗漱、擦身、翻身,帮助她大小便。他一边务农一边照顾妻子、孩子,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完整觉。妻子爱干净,他就把家收拾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刘丽因为病情原因,受不了寒冷,只有在热炕上躺着才会感觉舒服点;同样因为身体麻木,缺乏对冷热的敏锐感觉,容易导致低温烫伤。

一天,邹立孔在为刘丽翻身时,突然发现她的屁股被烫出一块块伤疤,有的地方甚至往外渗出了难闻的液体。邹立孔小心翼翼地把她身上的烂肉一点点剔除,再抹上药膏。邹立孔还琢磨出一个方法:他在炕上铺了两床褥子,折叠成四层,在妻子受伤部位留下空隙,既保证了她身体的取暖需求,又避免受伤部位被捂出病来。

想想丈夫的劳累与艰难,刘丽经常愧疚地说:“几辈子欠我的,这辈子让他来还了!”

“少是夫妻老是伴,既然牵了手,再苦再累,也绝不能放手”

在长期照顾妻子过程中,邹立孔不断摸索护理与治疗方法。

从青岛大学附属医院回来后,他扶妻子起床,虽然动作很轻,但是妻子脸色却变得惨白,差点昏迷过去,很长时间才缓过气来。他打电话问主治大夫,得到的回答是:高位截瘫者的五脏六腑会有一定程度挪位,搀扶过程中如果把握不好,就容易给他带来极大痛苦甚至生命危险。如今的邹立孔,双手仿佛长了眼睛,总是恰到好处地放在妻子身体的某个部位,既安全又让她少受痛苦。

2019年9月的一天,埠柳镇卫生院医生在为刘丽检查时,发现她的体内有胆结石。考虑到妻子的身体状况,手术治疗不太方便,邹立孔四处寻找民间药方,听说喝醋吃姜可控制胆结石,做饭过程中就添醋加姜。后来,又听说了个药方:用3个鸡胗,放在瓦片上烘烤,磨成面,用开水泡好后喝下,对治疗胆结石有奇效。抱着试试看的心情,他为妻子做了一副“药”,没想到真的把妻子的胆结石给去除了。

长时间卧床生活,刘丽难免心情郁闷,尤其是当生活中出现变故的时候。2001年的一天,刘丽的一位姐姐因病去世,让她深受打击。一连好几个月,她上火吃不下饭,只能喝点“娃哈哈”维持生命。得知荔枝草可以消炎,就从山上挖来,用开水泡了给刘丽喝,一连四十几天,其间,不断开导刘丽,终于帮助她从生活的阴霾中走出。后来,邹立孔就在院子里栽种荔枝草,以备治病之需。

年轻时,邹立孔、刘丽夫妻曾有无数的梦想,比如,到祖国的大好河山看一看,等等。想想妻子出车祸后,只能呆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邹立孔心里非常难受。他想尽办法让妻子放松心情。天气暖和时,经常把她抱到院子里、平房上,看山中风景,感四时变化,或者与她聊一聊过去的美好记忆。2006年,作为包扶单位的威海市人防办公室,在走访邹家村过程中,了解到邹立孔一家的情况,为刘丽捐赠了一部轮椅,这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他的负担。但是,妻子上床下床,却是邹立孔面临的一个重大难题。长年的劳累让邹立孔的腰、颈椎都患上了疾病,左骨神经痛时常折磨着他。然而,他所担心的,并不是自己的病情,而是哪一天体力跟不上去了,不能好好照顾妻子。

“少是夫妻老是伴,既然牵了手,再苦再累,也绝不能放手。”邹立孔坚定地说。

“人这一辈子,往前看路很长,往后看路很短,要活在当下,珍惜眼前人”

30年前,为给妻子治病,邹立孔一家欠下了不少债务,为还债,他们的日子过得捉襟见肘。看到村里很多年轻人走出大山,去城里打工,生活因此有了很大改善,邹立孔曾产生过打工还债的念头,但是一想到生病的妻子、年幼的孩子,他就知道,这种想法是不现实的。

经过一番思考,邹立孔把别人外出打工不能种的地承包过来自己种,既可在家照顾妻子和孩子,又能偿还债务。邹立孔最多时承包9亩地,虽然看起来不多,但是在不适合机械化作业的山区,且只有他一个劳动力的情况下,要打理好这片土地实在要付出更多努力。有时,他在山里劳动不久,妻子就因为需要照顾不得不打电话把他召回来。

再强的汉子也有脆弱的时候,邹立孔曾在背地里忧愁过甚至哭泣过,但是一想到妻子、孩子,就咬紧牙关坚持着,他非常清楚,自己是家里的顶梁柱,一旦倒下,家也就塌了。每次回到家中,他就把伤心、痛苦、绝望等情绪藏起来。2020年秋天,邹立孔到田里收地瓜,忙到天黑才下山,行至半路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出满头鲜血。路上没行人,他强忍疼痛,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回家,简单处理了下伤口便给妻子做饭,怕她看见自己脸上的伤,连灯也不敢开。

“我不能让妻子看出我的痛苦、忧伤,毕竟她比我还难受。”邹立孔时刻这样提醒自己。正是这种将心比心,使他在30多年的时光里,对妻子只有关爱、温柔、包容,从没有过半句怨言,从没使过半点脸色。

令人欣慰的是,在邹立孔的精心照顾下,他的家庭状况不断好转:妻子的病情基本得到控制;懂事的儿子早已成家立业;早年欠下的债务基本还清,生活虽然辛苦,但是家人之间的相互理解、相互关爱,给了他们慰藉。邹立孔不仅能够坦然面对家庭的磨难,而且左邻右舍有什么事情,都会热心地帮上一把。提起邹立孔,人们都由衷地敬佩,甚至将他作为学习榜样。曾有一位村民,因为妻子动手术要花不少钱,发了几句牢骚,立刻有人说:“你看看人家邹立孔,伺候妻子30多年,都没说过一句难听的话,你与他的差别怎么这么大?”

面对村里人的赞扬,邹立孔却说:“我只是做了一个丈夫该做的事情。当初我们既然走在了一起,就应该有始有终,看到人家生病了,就不管了,那还是人吗?”

“人这一辈子,往前看路很长,往后看路很短,要活在当下,珍惜眼前人。”这是邹立孔经常说的话。30年的坎坷与磨难,就在这一念之间变得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