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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军民的胜利

2024-05-30 编辑: 宋倩

东海军民的胜利
——记1944年胶东东海区东线的秋季攻势
张少虹

张少虹
 
(一)
 
  回顾1937年日寇侵华初期,在蒋介石的假抗日、真反共和曲线救国等的反动政策配合下,其气焰何等嚣张、凶狠!他们嗜血成性,杀人如麻,中国的半壁河山,不久陷入魔掌,而蒋介石政府一年两迁,亡国论者,做奴有据。以汪精卫为首的投降派,屈膝称儿于日本天皇脚下,以便有朝一日蒋汪合流,达到他们“宁赠友邦,勿予家奴”的出卖民族利益的罪恶目的,而日本帝国主义在其认为侵华战争和希特勒的侵苏战争必胜无疑的情况下,于1941年12月又参加了德、意、日侵略轴心,发动了太平洋战争,真是到了“贼心不死蛇吞象”的程度。
  但事物总是不以国内外反动派的意志为转移的,中国共产党的“坚持抗战,反对投降;坚持团结,反对分裂;坚持进步,反对倒退”的政策,得到了全中国人民的拥护和国际进步人士的支持。毛泽东同志的《论持久战》科学地指出了抗日战争的前途,鼓舞和坚定了全国人民的抗日热情和信心。1938年日寇占领武汉之后,也就是蒋介石在日寇诱降之下极度动摇而其副总裁汪精卫投降的时候,毛泽东同志像站在高山之巅的巨人一般,用那响彻寰宇的声音,宣布抗日的相持阶段到来了。这是共产党和它率领的八路军、新四军在敌后开展全面抗战的结果,是共产党的正确的内外政策显示出巨大威力的结果,也是日寇的先天不足而后天又陷入泥潭的结果。从此,日寇虽然加强了敌后的残酷“扫荡”和“强化治安运动”,加强了对蒋介石的诱降活动,但从敌后的战争态势来看,日寇的兵力越来越显得捉襟见肘了,表面上的惨绝人寰的“三光(烧光、杀光、抢光)”政策,正是它垂死挣扎的回光返照。
  1944年胶东东海地区的秋季攻势就是在这种形势下展开的。
  根据胶东军区首长的命令,东海区的作战对象,主要是拔除敌伪军深入在东海区腹地的水道据点。作战计划是由司令员刘涌同志、政委仲曦东同志和副司令员于得水同志率直属3个营配合军区十六团三营,共同完成作战任务。同时决定我在“家”留守,但我感到既然要组织一个攻势,仅仅在水道这一方面展开,是否显得单薄一些,是否应该把打击面更扩大一些呢?因为当时采用的是游击战术,不存在犯了“两个拳头打击敌人”的运动战术的原则问题。而且,这个青纱帐季节是我向守敌发动进攻的大好时机,机不可失。可是,主力带走了,再没法组织一个像样的攻势,怎么办?可真把我急得难受,我要保证主要战场的胜利,要服从整体的利益。
  “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我以坚定的态度向刘、仲同志建议,允许我把文东、文西、荣成、威海4个独立营集中起来,以文登城为目标,把它围困起来,寻找战机。我也不多带机关人员,只要一个老郝(敌工股副股长郝香斋同志)、一个干事、一个秘书、几个便衣就够了。刘、仲二位同志经过商讨,认为不妨试试,就慨然应允了,并立即给四个县的独立营下达了命令。就这样,我们一行和刘、仲他们东西分击了。
 
(二)
 
  8月17日下午,我们到达了文东独立营驻地泊石村。这时4个独立营已到达指定的地点。
  我们吃完了晚饭,就召集了各独立营首长(荣成独立营营长周文茂、副政委慕北场;文东独立营营长刘剑秋、副政委刘进;威海独立营营长江海、副政委宋奇光;文西独立营营长贾邦元、副政委刘江)会议,在了解分析和研究了敌情之后,当即决定:
  第一,文东和荣成(缺一个连)两个独立营,还有靠城附近的各区中队和民兵,负责围困文登城,并随时准备出击进出城的敌伪军。
  文登城分老城和新城,原来的旧城为老城,驻着5个伪军中队和一个省伪警备大队(3个中队),共有伪军800余人;伪警察、伪组织和伪县政府的人员共200余人。在老城东南约500米处,日寇把原军阀毕庶澄的官宅子和文登乡村师范学校单独修筑了围墙和碉堡,叫作新城。里边驻着日军一个中队、一个宪兵小队、一个机炮小队和一个便衣班,共200余人。
  第二,威海独立营负责卡住文(登)威(海)公路,以伏击、麻雀、地雷战,打击往来文、威的日伪军。同时威海独立营还要组织指挥区中队和民兵,把公路上的杨家产、高格庄、申格庄的据点包围起来。一面开展政治攻势,一面切断敌人同城里的联系。
  第三,文西独立营负责围困文(登)烟(台)公路上的汪疃据点,以迫使伪军投降。
  第四,由郝香斋同志领导着于云海(他是我军的敌工干部,隐蔽在伪文登县政府中任建设科长,在半月前因叛徒告密,奉命撤出城来)和一个月前被我军俘虏的原文登城伪军副大队长杨子实,负责掌握敌伪的内部情况,并和伪军中的地下关系取得联系,争取里应外合消灭老城的全部伪军,或争取伪军反正。
  大约在零点的时候,我刚刚睡着,郝香斋同志把我叫醒,说刚才赛有勇(新城中我们有两个关系,一是赛有勇,他在新城日军便衣班当班长;另一个是给鬼子做饭的炊事员,名字记不得了)派联络员送来一份情报,说第二天清早有50多个鬼子要到威海去,企图不详。
  根据这个情况,我们决定抓住战机,伏击敌人。因为威海独立营在两小时前,已经出发到城东北的洪水岚村,这样,就马上写了一封信,由文东独立营派两个熟悉道路的通信员火速送给他们,要他们拂晓前在公路上设伏。不幸的是,那两个通信员中途踏响了民兵埋设的地雷,结果一伤一亡,以致失掉了设伏的战机。
  我们从伪军关系中得知,文登城里的日伪军见我军云集在城周围,有攻城的模样,恐慌到寝食难安。伪二中队长刘振海和八中队长张世忠,都找关系传出话来,说他们一定要拉出来,弃暗投明。但是他们又在观察形势,看风使舵。那张世忠是国民党投降派安廷赓部投敌的,与国民党特务有联系,故又想拉到莱阳国民党投降派赵保原那里,因而他嘴上说是弃暗投明,其实是搪塞应付。
  我们还从伪军家属的口中得知,伪大队部的日本指导官曾对伪军官说,不日将把一、二、三、八中队改编为“皇协军”,调往别处去,这更使伪军动摇起来。我们根据上述情况,除军事上加强警戒随时准备出击外,并派人进城对伪军进行威胁、瓦解和劝降,同时不断向日伪军散发宣传品和加强夜间喊话,致使日伪军更加惶惶不可终日。

(三)
 
  25日晚上大约8点左右,赛有勇又从日军那里获悉:日军约60余人、伪军200人,带着轻重机枪26日早晨要去威海。因此,我即令威海独立营在杨家产至申格庄这段公路上,选择有利的地形设伏,并令文东独立营二连参加这次伏击战。二连连长赛时礼是个打仗的积极分子,他可能打个漂亮仗回来,但他又是一个负过伤的瘸子,急行军有困难,再加上天已到了半夜,于是我就让他骑上我的马,由营长刘剑秋带领抢在敌人前头。他们必须在两小时之内走30华里,于拂晓前到达文登城东北公路上和威海独立营一同完成这一战斗任务。
  当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的时候,文登城的东北方向突然响起了激烈的机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因为浓雾未散,再加上有山峰遮挡,用望远镜看不到双方战斗的情况。不过从手榴弹的激烈爆炸声中,可以断定敌人是中了我军的埋伏。大约有半个多小时手榴弹就不响了,只有零星的枪声,可以肯定战斗结束了。
  中午,接到威海独立营和文东独立营送来的战斗报告,大意是:早晨6点前后,日军在前,伪军在后进入了伏击圈,因为日伪军拉得距离太长,由文东独立营二连负责顶住了伪军,威海独立营集中力量打击日军。战斗一开始就跟敌人拼了手榴弹,威海独立营一、二连冲进了慌乱的敌群,跟敌人拼了刺刀,打得敌人抱头乱窜,逃进了杨家产据点;200多伪军被文东独立营二连打得顾不得解日军之围,也逃进了据点。在日军慌乱逃跑时,威海独立营截击日军一个班(共12人),打死打伤日伪军20多个,缴获歪把机枪1挺、大盖枪6支、子弹2000余发、钢盔20多个;文东独立营二连俘虏伪军6名,获步枪6支、子弹500余发、钢盔8个。威海独立营有一名同志牺牲,两名同志负伤。他们决定把部队撤到公路东南的洪水岚村,隐蔽起来观察敌人的行动。如敌人回城就把文东独立营二连(因为他们熟悉城北的地形),埋伏到城后崖子头南山上,这样,不管敌人从大路还是小路回文登城,都能在运动中伏击敌人。
  看完了这个报告,我对他们的胜利感到高兴,但又担心,若是下午他们这个战斗打响了,那城下作战,如果不能速战速决,城里的敌人必闻声倾巢出援,我军就要遭到敌人的夹击,那后果就严重了。因为时间紧迫,想改变他们的战斗计划已来不及了,故当即决定,命令文东独立营一连,迅速运动到文登营村,以便随时增援城后的二连作战;令荣成独立营集结待命;同时组织几个区中队和一部分民兵在城外佯动,以牵制城里的敌军。部署完毕以后,我就带着郝香斋等同志,还有4个侦察员,又爬上泊石北山顶上,观察和处理情况。
  下午4点半钟的时候,从城后传来了激烈的枪炮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果然不出所料,在城北的战斗打响不到20分钟,文登城里的日伪军一齐拥出城来,敌人跑到峰山口子两边的山顶上,鸣枪打炮呐喊助战,但却没敢冲下山去。一直到太阳落下西山,城北的枪炮声才停止了。
 
  1944年秋季攻势中,八路军挺进文登城,将日伪全部驱走。
 
  这一仗,二连和威海独立营一连打得很勇猛,激战了两个多小时,把日伪军打得狼狈弃尸而逃,文东独立营二连俘伪军25人,获捷克式步枪26支、子弹1000余发,打死、打伤日伪军20多人,日军弃尸3具,伪军弃尸10多具。二连牺牲了5名同志,有9名同志负伤。

  1944年8月文登城解放当日,东海军分区政治部主任张少虹(石阶前排右一),东海敌工股股长郝香斋(后排右一)。
 
(四)
 
  8月30日早晨,威海敌酋吉山,率日军200多人,乘8辆大卡车到达了草庙子据点,因为怕途中遇伏,由草庙子步行进入文登新城。我们估计吉山此行,有把文登城的日伪军全部拉往威海的可能。故当即做了以下布署:
  (一)威海独立营立即到杨家产至申格庄这段公路上设伏,如伏击不成,就进行沿路侧击。
  (二)文东独立营跑步从文登城东占领城北崖子头南山。这样敌人不管从公路或小路逃跑,都能阻击和侧击敌人。
  (三)我率荣成独立营,从文登城西北赶到敌人前头切断敌人退路,和文东独立营一起夹击敌人。
  当荣成独立营赶到柳林村东头的时候已是午饭之后,听到从文登城里跑出的4个老乡说,从上午开始城里的二鬼子就胡乱打枪,还闯到老百姓的家里抢东西,新城的日本鬼子都集结在大操场上。我一听这个情况,马上令荣成独立营派出一个班迅速爬上后寺北山,用机枪狠扫集结在操场上的日寇。日寇立即乱成一团,一部分日寇嚎叫着抢占后寺北山,掩护日伪大部队逃窜。
  文登城北的地形,是东高西低,公路修在驴脊梁骨上,这样的地形对荣成独立营从西边出击极为不利。而敌人却可以居高临下,用一部分兵力阻止我们对其左翼的攻击。他们大部分无心恋战,只是把全部伪军和骡驮子还有挑弹药的老百姓夹在中间,不顾一切地向北逃窜。我看敌右翼还未打响,就又派侦察员跑步命令文东独立营迅速向敌右翼攻击。但由于他们急于打扫文登城的战场,只派了一个班的兵力跟敌人的后尾部队打了一阵,就又回到了城里,这样就减轻了敌人右翼的压力。在左翼,日寇和荣成独立营展开了拉锯战,终因敌人退却心切,加之地形不利于我,未能达到预计的作战目的。
  战斗中我的指挥所被敌人发现了,遭到了敌人机枪的集中扫射,一位侦察员和我负了伤。
  这次追击的结果,打死、打伤日军10多人,截下3个骡驮子,还有被敌人抓去挑东西的30多个老百姓。被打死的日军尸体扔在公路上,他们只把每个尸体上的胳膊砍去一只带走了。伪四中队的一个小队和伪一、三区队乘敌人慌乱逃窜之际,投降了我军。还有我军情报关系赛有勇率便衣班的10多人跑了回来。
  荣成和文东独立营在这次战斗中,牺牲了11名同志,有40名同志负伤。
  文登城解放后,我们布置了开展新区的工作,委派于云海暂代城关镇镇长,又派杨子实和赛有勇连夜去汪疃据点,进行劝降工作。
  汪疃是文(登)烟(台)公路上最大的据点,驻着一个伪军中队,伪中队长叫刘占山,是一个狡猾的老兵油子。在10天前文西独立营就包围了这个据点,几次劝他投降他都不肯,说什么“八路军不打下文登城,让我怎么投降呢?”可是当他知道文登城已经解放时,他又说“这投降二字怎能叫我说出口来呢?”又要求再给他5天时间考虑。其实他是想死守待援,但是在我军团团围困下,又不见援兵到来,他怕落个“拒不投降,死路一条”的下场,所以不到5天,在3天头上他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说“反正,不是投降;要背枪到文登城再缴械,给养是节约的,每人需给钱若干。”其实,这些都算不了什么,只要他缴械了,我们就宽待俘虏嘛!于是,汪疃解放了。

(五)
 
  文登城刚解放,我立即组织荣成(随我行动)、文东和威海3个独立营趁热打铁,一齐向威海特区挺进,对威海市以南的各据点的伪军进行围困迫降。文西独立营则于迫降了汪疃之敌后向文西敌区挺进,寻机对敌迫降。
  在迫降中先从一些大的据点开刀,荣成独立营首先包围了把守威海西大门的鹿道口据点。该据点驻守着一个伪军中队,伪中队长名叫李凤岐,他原是国民党投降派郑维屏部的营长,是一个忠实执行蒋介石“曲线救国”的国民党分子。他在我军的威迫下,无可奈何地派了两个班长出来,向我们提出4个要求:
  一是保证他和他的官兵生命财产的安全,特别说明他没杀过人,只是打过两次村长,祈求八路军谅解;二是不要污辱士兵。他投降后,给士兵换上便衣,发给路费,遣返回家;三是部队拉出时,八路军要朝空打枪,以掩日本人的耳目;四是准许他回家务农。这符合我军宽待俘虏的政策,所以,随即满足了他的要求。
  鹿道口一拿下,威海腹地的各个据点,就完全暴露在我军的威胁之下了。接着荣成独立营就兵临吐羊口。吐羊口据点修筑在一个光秃秃的山顶上,周围射界开阔,易守难攻,但这里的一小队伪军,看到汪疃和鹿道口据点冒出来的浓烟和火光,早已军心动摇。我们利用伪军怕坐“飞机”的恐惧心理,就装了半麻袋黄土,由两个战士抬着放在离据点有200米的山岗上,然后派人到围墙下边喊话,勒令他们马上投降,否则就叫他们坐“飞机”。这时只见围墙上站满了持枪的伪军,然后围门开了,里面出来一个自称是司务长的人,他说他们小队长要求给点时间考虑考虑。这显然是缓兵之计,于是我勒令他赶快回去,向他们小队长传达我的命令要马上投降。可是这个司务长回去后迟迟不见回来,我们就把半麻袋“炸药”又向前抬了10多米,郝香斋同志就声色俱厉地对站在围墙上的伪军训斥道:“不马上投降,就叫你们上西天啦!”
  不大功夫,那个司务长回来了,我没等他说话就故意向抬“炸药”的战士大声命令道:“快!快往上抬!”那个司务长吓得浑身打颤,结结巴巴地说:“我有话……要说……”我就大声喝斥道:“你不要说了,你们全是耍花招,想拖延时间,等鬼子来解围,那是空想!我实话告诉你,鬼子来不了啦!你们是在等死!”
  那个司务长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那半袋沉甸甸的“家伙”,吓得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说:“别,别往上抬,我我就回去报告!”
  我们那两个战士也是火冒三丈,抬着这百十斤的“家伙”就是不肯放下,拉着架式非要把这个“乌龟壳”送上西天不可。这一回司务长是跑步回去的,不大的功夫,围墙上露出了一个身穿军官服装、斜背匣子枪的身影,估计必定是他们的小队长。站在围墙下的郝香斋同志就质问他:“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你再不投降就没有时间了!”
  那个小队长支支吾吾地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这时,我高声命令:“快,把炸药送上去!”
  那个小队长一听慌了神,就连声地说:“别送……别送,我遵命,请问把枪放在什么地方?”我说:“把枪放在围墙里,人排成队,举起双手,一个一个地出来!”

(六)
 
  迫降了吐羊口据点的伪军后,部队驻在吐羊口西边的宋家村,我根据战役发展的情况,正和周文茂、郝香斋等研究下一步的作战方案时,荣成独立营留在荣成城西监视敌人的那个连,派侦察员送来了一份十万火急的报告,说荣成城里的伪军滕品三,率伪军6个中队和伪警政府人员于9月2日拉出城来,宣布反正。因为伪军人多控制不了他们,请求迅速指示办法。这时威海的形势对我是非常有利的,若是继续战斗下去,就可能把威海市外的据点一扫而光。但是,文西独立营迫降了汪疃据点以后,也已接着北上,迫退了文西县的北店子据点伪军,吓跑了龙泉汤和上庄西口子两据点的伪军。这就需要他们在新区去开辟工作,不能来威海特区作战,而文东独立营正在围困双角山之敌,因该据点驻守着一中队伪军,并有威海警备大队副大队长李庆忠督战。因李庆忠是个日特分子,思想反动透顶。所以,我军围困了3天,还没有迫使伪军投降,除了军分区派迫击炮连一个排,带了两门迫击炮前来协助作战外,我派了鹿道口投降过来的李凤岐和吐羊口投降的那个姓王的小队长到双角山据点劝降。这时威海独立营迫降了马井泊据点的一个中队伪军以后,又包围了孟家庄据点,我已令威海独立营待迫降了孟家庄的伪军后,就西上包围、迫降冷山口据点的伪军,这样威海独立营和文东独立营就可以互相支援作战。总之,威海特区的攻势,只有依靠威海独立营和文东独立营独立自主地作战。我必须亲率荣成独立营星夜赶赴荣成,处理伪军反正后的事宜。
  当时我们在威海特区的西边,若走直线从特区穿过去到荣成县西边只有100华里左右,若是从特区南边绕过去,就得走150多华里。但是走直线穿过两条公路,路旁还有伪军据点。我们夜间行军,估计据点的伪军不敢出来阻击,藏在碉堡里打冷枪是可能的。但是他们却可能报告威海特区内的日寇,如果日寇乘汽车出来追击,那我们要准备打着过去,这就有些冒险了;但因为荣成告急,我们便毅然决定,直线快速通过,利用暗夜,保持肃静,加强侦察警戒,随时准备战斗,拂晓前一定要冲出特区。接着我请郝香斋马上写信给文东和威海独立营说明荣成的情况,要他们在威海特区按预定的作战方案继续进行攻势作战。荣成独立营吃过了晚饭,进行了深入地动员,一场马拉松式的长途快速行军就在夜幕笼罩下开始了。因为我们过去行军多是奔波在崎岖的羊肠小道上,所以,这次部队一踏上平坦的公路,简直像神行太保一般,除了沙沙的脚步声外,听不见别的声音,只是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和凄厉的枪声。当我们走过孟家庄据点的西边时,走在前边的侦察员回来报告说,威海独立营已迫降了孟家庄据点的伪军,现在他们正集结在前村,准备出发。部队停下休息。见到了江、宋二位同志,他们汇报了迫降孟家庄和马井泊的两个伪军中队的情况,我也把滕品三反正的情况简单地告诉了他们,并令他们抓紧战机,独立自主地扩大战果,并要他们保证我们侧后的安全。
  天将拂晓,我们顺利地通过了威海特区,中午到达了荣成独立营留守连队的驻地。听了该连队的干部关于滕品三反正的情况汇报以后,我约见了滕品三。我代表军分区向反正的全体官兵表示欢迎之意,滕品三也向我表示,今后他要在八路军的领导下,率领全体官兵参加抗战工作。接着他又提出了一些急需解决的问题,我按照我军对待反正敌军的政策,作了答复。
  滕品三反正,拉出伪军、伪警察和伪政府人员共670余人,同时撤掉了除荣成城外还有埠柳村、岗格庄、张家口子、俚岛等4个据点,从而荣成县境内除石岛外全部解放。
  军分区对滕品三反正的军、政、警进行了初步的清理以后,胶东军区首长就来了命令,将军分区的3个直属营编进滕品三的部队之中,组成军分区独立团。任命滕品三为团长、王克尧(原伪军副大队长兼五中队长)为团参谋长,阎茂时(原伪军副大队长兼六中队长)为二营营长,其他的军官有的晋升一级或两级。军分区还任命我兼任该团政委,官俊亭为副团长,常勇为团政治处副主任。在这期间军分区司令员刘涌、政委仲曦东、副司令员于得水等对滕品三、王克尧和阎茂时做了大量的思想教育和团结工作。
  但由于他的反动思想作祟,竟发展到公开向我提出,他不打国民党投降派赵保原,所以在1945年1月份,在我军讨伐赵保原的行军路上,他就借口有病,要求留下。以后他又暗地里派了一个亲信护兵,骑马偷越了根据地,潜逃到青岛去了,为他以后的潜逃做先行。大约在1946年3月份,他借到医院养病之机,也潜逃到青岛去了。

  1944年8月,文西独立营攻克文登县汪疃敌伪据点。
 
  1944年东海区的秋季攻势,东、西两线都获得了相当大的胜利,西线部队获得了全歼水道敌人的胜利,并伏击了从牟平城赶来增援的敌人;迫降了牟平县的集后、玉林两个据点,吓跑了高陵据点的伪军。在东线攻势中,除解放文登、荣成两个县城之外,还迫降了以伪中队为单位的据点有:汪疃、鹿道口、孟家庄、马井泊;迫降了以伪小队为单位的据点有:吐羊口、二龙山、申格庄、高格庄、江家口子、茅家口子;待援逃跑的伪据点有:草庙子、双角山、冶口山;还有弃点逃跑的有:峰山、凉水湾、三里庙子、阎家庄、七里汤、九里水头、杨家产、龙泉汤、温泉汤、蒿泊、东西豆山、北港西、崮山后、盐滩、桥头、北庙子、上庄、西口子;随滕品三反正的有:埠柳村、岗格庄、张家口子、俚岛等据点。

  《大众报》“号外”关于攻克水道据点的报道
 
  从此,我东海区境内,只剩下烟台、牟平、威海、石岛几个沿海城镇据点了。由于抗日根据地更加扩大了,军民的抗日和生产的热情更高涨了,为以后大反攻胜利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张少虹(1920—2000),男,原名张廷儒,山东省莱州市肖家村人。1937年入伍,1938年3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并参加山东掖县玉皇顶武装起义。1938年12月任八路军山东纵队第五支队二十一旅政治部组织科科长。1940年7月任第五支队十四团政治处主任,1941年12月任第五支队十五团政委,1942年7月任第五支队十四团政委,1943年3月任胶东军区第一军分区政治部主任。1945年11月任胶东军区警备第四旅政治部主任,1947年1月任华东野战军第九纵队二十六师政治部主任,10月任第九纵队二十六师政委,1949年1月任第三野战军二十七军八十师政委。参加了孟良崮、临朐、三户山、莱阳、周村、潍县、济南、淮海、渡江、上海等战役、战斗。1950年5月任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第六航校政委,1952年任空军第六师政委,参加了抗美援朝。1954年6月任空二军政治部主任,1959年4月任沈阳军区空军政治部副主任,1961年4月任空军政治干部学校校长兼政委,1965年12月任空军第四军政委。“文化大革命”中,受到残酷迫害并被流放到青海省格尔木戈壁滩。1975年5月平反后任沈阳军区空军副政委,1978年6月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政治学院政治部主任。1955年被授予空军大校军衔,1964年晋升为空军少将。
(来源:中共威海市委党史研究院)